第二章 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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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胡马

十四小时前，

“快点，快起床了，你们这些蛆虫，”千篇一律的喊声准时在空旷的雪原上回响起来。但凡是对刃军哨探军团有过一些了解的人们都知道特雷斯少校又在用他的大嗓门代替喇叭了。哨探军团每日的生活枯燥乏味、单调无趣，日程表上永远是跑操、吃饭、巡防、训练这些活动，十几年从未变更。至多一个月，任何一个原本活力满满的士兵都会变得暮气沉沉、消极度日。可特雷斯少校的喊声永远是那么威严沉着又中气十足，好像新的一天有新的开始似的。

“少校，今天晨练的时间又提前了，比昨天还早一个小时。您这么不知收敛地压榨士兵是违反军规的，我要去军事法庭告你。”一个又矮又胖，还有点谢顶的列兵刚从营帐里走出来，就大声地抱怨道。

“你能做到就尽管去告吧，小臭虫。如果我再发现你偷拿粮库里的红薯和罐头，我就让你一个人去边境线上巡逻，你听明白了？”特雷斯少校暴突着额头上的青筋，用他特有的粗短手指指着列兵的鼻子。

“咱们天天巡逻到底有什么用，北岛已经与咱们保持了十几年的和平了，两方相安无事。当下的过度警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两三个上等兵趁着特雷斯专心对付小胖，凑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愤懑。自己加入瓦尔斯兰帝国最精锐的刀锋——刃军可是打算大展骥足、藩卫帝都的。可是自从被差遣到哨探军团营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每天都要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流中负重四十公斤长途跋涉。最可气的是，巡逻四五年了，北岛那边连个影子也没见着过。自始至终，都是帝国单方面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或许，他们早就在心里打下了“北岛是不可能展开大规模进攻”之类的烙印。可是他们运气不好，小声嘀咕却被听个正着。

“你们叨咕什么呢！没有意义？那你们觉得干什么有意义，刃军又应该做些什么？”任谁面对着特雷斯瞪圆的牛眼，也会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看见那些上等兵顿时作鸟兽散，正在整理军装的谢邈压低声音嘱咐小胖：“回去后记得找个地方，把罐头盒埋好，千万别被特雷斯抓到证据。”

“谢邈，说什么呢！刃军守则第五十三条背一遍。”特雷斯的斗争矛头眨眼间就变换了方向。

“队列之中不得喧哗、不得交头接耳、不得随意行动。”谢邈挺直上半身，目视前方一字不落的背诵着，毕竟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勇气正面硬钢“更年期”的少校。

特雷斯一边仔细聆听着谢邈，好像是试图从中挑出哪怕一丝毛病来；一边缓缓向他逼近，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碰。特雷斯稍高一百九十公分，加之身材魁梧，有如铁塔一般矗立人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邈，用着最轻蔑的语气讥讽说：“谢邈中尉，或许你以前有点名气，但在这座军营中，任何人都要从零开始。你要时刻牢记，作为一名‘走后门’得来的中尉，见到少校就要像虫子一样乖乖地趴在一边，懂了吗？”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谢邈真的觉得自己已经难以再按捺住拳头。没想到，一名传令兵的声音及时响起“报告，客人马上就到。”

特雷斯随即扯动他丑陋的嘴角，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豪放的笑容。在转身的同时，谢邈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小子真是好运气，主人终于愿意来看你一回。”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解释，只留下谢邈一人在原地“解谜”。

“客人”们的行进速度十分之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平线那头就扬起漫天雪砂，肉眼可见的三个黑点向着前进营地急速逼近。按照速度来推算的话，极有可能是三辆雪地专用骏马在一片广袤的雪原上纵横驰骋。

“我说，这伙客人好气派啊，居然有骏马接送。不过这样的达官贵人没必要来咱们这里吃苦受罪吧。”小胖俨然是把特雷斯的话当做耳旁风，趁着少校的注意力全在来者身上，肆无忌惮地和谢邈闲聊起来。谢邈虽然也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客人离营地越近，他反而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难道是错觉吗？

骏马在队列前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才缓缓在众人面前停下。特雷斯带着他标准的假笑，迈着标准的碎步上前准备扶客人下马。不过来者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还没等他接近马匹，客人就利索地甩镫离鞍，以极为标准的姿式稳稳落地、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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